[弹丸][日狛]2013七夕贺文《You & I》
；；；；；；；；；；；；窒息
这篇忘了发。只是个贫寒的小短文。
夏季过半，天气异常炎热。热带岛屿上的潮湿空气让人无法在室外久驻，正午的阳光与湿气让习惯于北半球气候的日向创感到了压迫而来的窒息。早晚略微凉爽的海风倒是值得一试，他思索了一会儿，赶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前将狛枝凪斗的轮椅推了出去。
原来的“同伴”们都陆续结束治疗离开了岛屿，他作为未来机关的新成员和Island系统的管理人员留了下来，照顾着最后一名病患，同时监督系统庞大的人格分析工作，试图找到从根本上治愈绝望的方法。
日向明白这基本上相当于被未来机关雪藏，作为潜在的危险分子他无法加入到机关通常的运转中去。但他觉得这样还不错，没有四季更迭的气候也慢慢习惯了起来，偶尔还能跟Alter ago聊聊天，前阵子系统有了富余运算空间之后他们修复了七海的系统，能对话的声音又多了一个，虽然没有当时的记忆，不过日向觉得还算满足。
他抬头看了看蓝色逐渐深下去的天空，算了算时间，这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他也早不是当年血气方刚的高中生，虽然还穿着样式相似的短袖衬衫和长裤，学生制服却整整齐齐地收在衣柜里。
他把狛枝的轮椅推到海滩上，浪潮涌来又逐渐退去，这里很安静，偶尔能听到遥远地方海鸟的声音，他盯着一只搁浅的小螃蟹在湿沙上挖洞，一小堆深色的沙土缓慢增加着高度。他低头看了看轮椅上那个人的白发，轻拍对方的肩膀，说，听，狛枝，海的声音。
狛枝凪斗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瞪着无神的双眼，像是在从一个陌生的空间中寻找活下去的意义。他每天就这样睁开眼，盯着病房的天花板或墙壁，他看起来像是死了，却依然在呼吸，直到太阳下山后又沉沉睡去。
日向记得苗木对他说，你们比我们幸运。当时这位“希望”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苦笑，日向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因而只是回应了另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能够从绝望中醒来是一件幸运的事，日向知道，毕竟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存在，尽管他们的面前似乎是茫茫一片绝望的海。那时候苗木刚刚和未来机关谈判之后来到岛上，对于“最后的病患狛枝凪斗”的处理方法似乎产生了极大的分歧。一部分机关的人主张将他彻底抹消，另一部分人坚持他能够恢复成为“正常”的模样——苗木便是后者。可日向也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迷惘，就好像他在送苗木离开之前所问的，你能想象狛枝凪斗活力四射充满希望的样子吗？
这年年头的时候苗木又来过一次岛上。日向算了算，这几年来这里看他的似乎就只有苗木一个人了。他们在冰柜里找到了啤酒，聊胜于无地吃起了有些迟的新年餐，苗木像个孩子似的吐着舌头说别告诉雾切，可日向却嘲笑他你是个成年人了吧？那时候狛枝的轮椅就在桌边，他的面前也摆放着酒杯与碗筷，他的视线依然僵直地注视着前方，日向偶尔会过去看看他是不是还醒着，毕竟这已经是狛枝凪斗平时该熟睡的时间，但他依然睁着眼。
“你究竟是怎么看他的？”
苗木放下酒杯，声音有些不自然的低沉，与他常年流露在外的少年气息不同。
日向又灌下一口，转头看了狛枝凪斗一眼，笑了笑。
“……就算真的有些什么，我也早就已经失去验证的机会了。”
这说不上是一句肯定，但也并没有否定，尽管苗木的话听起来只是个单纯的疑问句。
“你说得对，他这样就是最好的。”日向摇了摇头接着说了下去，“不管是他醒来或者死去，对他本人来说都不过是一样的结局罢了。未来机关不会对他这么宽容，狛枝凪斗这个人的存在和别的同伴都是不一样的。”
“可这样对你来说就是好的吗？”
苗木皱起了眉头。
日向又摇了摇头，再次笑了起来，这回看起来开朗多了。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只要他在这里，就行了。”成为青年的昔日主角炸了眨眼，“我也不能总只和Alter ago她们说话啊。”
苗木再次皱了眉，又舒展开。
“他睡了，眼睛闭起来了。”身材依然较小的希望笑了笑，“把他扶回去吧——如果他听到了你的话，会怎么样呢？”
海风拂面，日向觉得整个人都舒爽了很多。系统今天的运算也很顺利，如果不出意外，这长达五年时间的解析即将迎来终结。那时候他会怎么样呢？狛枝凪斗会怎么样呢？他有些无措，却望着沉入海面的夕阳微笑了起来。
“如果你能看到的话，今天的云真是不错。”
他做不出美妙的形容，或者说是故意不这么做——才能这种东西，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或者说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日向创没有低头，他能感觉到最后一波浪潮退去，细碎的白色浪花漂浮在沙滩上，海面的颜色像一场盛大的渐变乐章，远远的地方太阳正逐渐消失，金线沿着海平面一直扩张到近海的云层上。
他没有看到，狛枝凪斗缓慢地闭上眼，又睁开，眼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是一场等价交换。
我不会醒来/让你醒来。
用那仅存的、尚能和平相处的时间作为筹码。
所以这样就好了，足够了。
end